翻译：王曲奇 编辑：史佑名
霍灵杰博士是美国资深神学教育领袖和基督教伦理学者，他长期从事神学教育管理工作，并专注基督教伦理学和公共参与方面的教学研究。2008-2019年期间他担任戈登康威尔神学院院长，现为荣休院长兼伦理学教授。曾任波士顿地区神学院校联盟理事会主席、全美福音派神学院院长团契主席。他著作颇丰，其代表作著有Head, Heart & Hands: Bringing Together Christian Thought, Passion and Action（中文暂译：《用脑用心用手：基督徒理智、情感和行动的三合一》）、Choosing the Good: Christian Ethics in a Complex World（中文暂译：《选择行善：复杂世界中的基督教伦理》）、The Meaning of Sex: Christian Ethics and the Moral Life（中文暂译：《性的意义：基督教伦理和道德生活》）。
他热心公益事业，关心普世教会，为多家研究机构和医疗机构提供专业咨询意见，在印尼、印度、俄罗斯、乌克兰等国家多所神学院受邀担任客座教授。霍教授与其夫人玛丽安博士伉俪情深，现在定居在北卡夏洛特，育有两个千金，均已结婚成家，他共有六位孙儿女。
霍教授曾在全球各地讲学授课。他曾造访中国四次，主要是访问中国东部沿海的大城市，也曾去过几个内陆城市。他任职的哥顿-康威尔神学院也有来自中国的学生。霍教授访问的中国各地教会的活力和信徒的委身和热忱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他认为，中国基督徒非常注重信仰如何能够跟我们每日的实际生活结合在一起，这也是本次讲座的强调要点。在讲座开始之前，主持人对霍教授有简单的提问。
Q1：霍教授，在你的个人信仰中，哪些教会传统或神学家对你有影响？
霍教授：多年来，我有幸在各个不同的宗派和信仰传统的神学院校中服侍，所以我发现对自己个人生命有深刻影响的源头非常多。古教父中，圣奥古斯丁对我影响最大。接下来就是宗教改革领袖，比如马丁·路德和约翰·加尔文。一些现代作家或神学家，譬如C·S·路易斯对我很有帮助，让我们思考如何在当下的时代环境中回应这个世界。
Q2：你的服侍经历非常广泛，例如堂会牧养、神学院校领导管理，学术研讨、公共议题倡导以及国际事工。在这些经历中，有没有让你深感触动的事，请试举一两例。
霍教授：我确实去过很多国家，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俄罗斯。当然它目前是国际新闻的热门话题。我初次去俄罗斯是在1995年，那是苏联解体的头几年。我在那边讲基督教伦理，谈论基督徒如何在世界中作光作盐时，我发现俄罗斯学生很难接受和理解在商业领域如何践行基督教的伦理。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商业领域充斥着腐败和堕落，所以觉得根本无法实现，而我讨论的话题就是基督徒如何在一个非常复杂并堕落的世界中践行信仰。庆幸的是，到了课程的最后，我能够让他们确信，尽管这项任务非常困难，但是在商业以及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彰显基督徒的美好行为至关重要。
为什么要谈创造？基督教创造论的重要神学和伦理意义。在接下来的几周时间里，我们将围绕《创世记》1-3章的经文，来探讨“创造和日常生活”，或者说“创造与基督教伦理学”。我们当然不可能面面俱到地查考《创世记》1-3章，但会考察其中几个要旨主题。在这里我们不进行小组讨论，但我还是要邀请大家思考，当提到“创造”二字的时候，你脑海中想到的是什么？我希望得到大家的回应。当我问很多人关于“创造”的问题时，常得到的答复是关于创造什么时候发生以及怎样发生。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基督教信仰与科学之间的关系，这种思考当然重要。但这并非我们讲座的关注点。
值得注意的是，《创世记》1-2章并不是宇宙起源的科学报道，而是叙事性的神学描述。这是一种特定的文学形式，让成书时代的人们能够明白和领受其信息。为什么要谈论创造，有什么重要神学和伦理意义吗？这是我要带领大家谈论的。现代作家诺曼·韦尔兹巴（Norman Wirzba）说过：“创造并不仅仅关于万物起源的教导，更重要的是，它是关于世界的特征及其导向，提醒我们要注意到一切事物的目的、价值和意义。”今天，我扼要地从五个方面来讨论为什么基督徒必须谈论创造。希望通过此次讲座的分享和交流，使大家确信创造神学对我们信仰和生活的重大意义。
基督教的历史观和世界观建立在圣经的宏大故事基础上，其基本框架包含了四个方面，即创造、堕落、救赎和最终的复兴（终末圆满）。如果将创造取出，这个宏大故事就失去连贯性，无法理解了。只有明白神对创造的旨意，才能理解人类的堕落。《创世记》第3章起讲述了人类的堕落和败坏，只有理解之前神对人类的旨意如何，才能正确理解堕落的内容、本质和意义。
从救赎的角度来看，救赎是为了将我们带回到创造主及其起初的设计。当我们讨论在基督里的救赎时，会说被赦免，这同时也蕴含着整体的人类生活回归到神创造的原初旨意的意思。最终的复兴是创造的更新，而不是被毁灭或另起重建。这个话题将在我们以后的讲座中展开讲解。《启示录》最后几章用到了《创世记》的字句或意象，反复讲我们最终的盼望、恢复和重建，这是指神创造的整个世界的更新，而不是被扫入垃圾堆，被彻底毁灭或另起重建。
创造背后有设计，例如人类本质的多面性由神所设定，这是基督教世界观的核心。如何看待人会在思想和生活中产生重大影响。对于现在关注的诸多热议的人类学议题，我们会不断回到基督教的神学和人类学的领域中，就是指如何从上帝和圣经的角度去看待人的本质、价值和意义。如果要讨论人的本质，基督徒自然会回到创造的主题上。创造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对圣经的整体叙事和基督教世界观至关重要。
我列举了圣经多处论及创造的经文。其实从新旧约正典的各个地方，比如福音书、使徒行传和使徒书信都可以看到创造的主题。
《出埃及记》20:8-11“当记念安息日，守为圣日。六日要劳碌作你一切的工，但第七日是向耶和华你神当守的安息日。这一日你和你的儿女、仆婢、牲畜，并你城里寄居的客旅，无论何工都不可做。”这段经文记载于神颁布的十诫中，祂定下律例，要百姓在七日中分别出来一日作为安息日。这里讲到了神在创造中的安排，祂六日创造，第七日歇了一切的工。”
《约伯记》38:4-7“我立大地根基的时候，你在那里呢？你若有聪明，只管说吧！你若晓得就说，是谁定地的尺度？是谁把准绳拉在其上？地的根基安置在何处？地的角石是谁安放的？那时，晨星一同歌唱；神的众子也都欢呼。”42:1-2,5“约伯回答耶和华说：我知道，你万事都能做；你的旨意不能拦阻…我从前风闻有你，现在亲眼看见你。“这经文正好是约伯与他的朋友辩论之后的发言回应。他经历患难后朋友过来，没有太多安慰反而教训了约伯一顿。但约伯尝试为自己作出了辩护。
之后，神带着约伯经历了一场宇宙之行，38-41章中神提醒了约伯祂的整个创造。总的来看，在叙事中神问约伯能否说出当祂创造这个奇妙、美好的宇宙时他在何处。非常值得注意的是，神没有直接回答约伯及三个朋友的疑问，而只是陈述了世界的奇妙和美好。到了42章，约伯作出回应说“我曾经风闻有你，现在亲眼看见你。”他真正要知道的是，这位创造主现在正掌管万有。
《诗篇》8:3-9“我观看你指头所造的天，并你所陈设的月亮星宿，便说：人算甚么，你竟顾念他！世人算甚么，你竟眷顾他！你叫他比天使微小一点，并赐他荣耀尊贵为冠冕。你派他管理你手所造的，使万物，就是一切的牛羊、田野的兽、空中的鸟、海里的鱼，凡经行海道的，都服在他的脚下。耶和华我们的主啊，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人类陷入到堕落和败坏中，但诗人提醒，神赐给我们荣耀尊贵为冠冕。起初创造时，神将管理整个世界的使命托付给人类。今日，整个大地的状态及如何看顾它，是一个非常热门的话题。如果看《创世记》1-2章，《诗篇》第8篇的教导，会自然地回应：呵护神所造的世界。
诗篇33:5-9“他喜爱仁义公平；遍地满了耶和华的慈爱。诸天藉耶和华的命而造；万象藉他口中的气而成。他聚集海水如垒，收藏深洋在库房。愿全地都敬畏耶和华！愿世上的居民都惧怕他！因为他说有，就有，命立，就立。”相当有趣的是，这首诗歌让我看到了公义与创造的关联，神喜爱仁义和公平，我们也应当如此。
《耶利米书》33:2-3“成就的是耶和华，造作、为要建立的也是耶和华；耶和华是他的名。他如此说：你求告我，我就应允你，并将你所不知道、又大又难的事指示你。“这里提到，我们能够在祷告中交托仰望是因为神是造物主。
下面我们关注新约的几节经文：
《马太福音》19:4-6“耶稣回答说：’那起初造人的，是造男造女，并且说：这经你们没有念过吗？既然如此，夫妻不再是两个人，乃是一体的了。所以，神配合的，人不可分开。”犹太宗教的领袖来到耶稣面前质问祂的权柄，但祂并没有对他们的挑衅作出直接回应，而是回到了关于创造的段落即《创世记》1-2章来讲神在起初设立婚姻的旨意。一男一女合而为一的婚姻，这起初创造中的设计成为了我们如今生活的基础。
《约翰福音》1:1-5“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这道太初与神同在。万物是藉着他造的；凡被造的，没有一样不是藉着他造的。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这是关于“道”（logos）的宏大叙述，“道”指的是主耶稣基督。这段经文提醒我们，道在创世之先就已存在，是世界的光，现存的万物都由祂而来。当然，对犹太人而言，他们一听到这段经文就会联想到《创世记》第一章，因为神创造时第一个举动就说要有光。因此，《约翰福音》第一章与《创世记》关系紧密、形成互涉，这里没有描述神造了光，而是神带来了光。
《使徒行传》17:24-25“创造宇宙和其中万物的神，既是天地的主，就不住人手所造的殿，也不用人手服侍，好像缺少什么；自己倒将生命、气息、万物，赐给万人。”这是保罗在亚略巴古（Areopagus，又称战神山）上，针对不同背景之人的重要讲话。如果听众是犹太人，他多数时候就会引用旧约。但这里面对的是一群讲哲学的希腊人，他们不知道希伯来圣经。
因此保罗结合处境，看到庙宇林立甚至供奉未识之神，就说让我告诉你们未识之神是怎样的：这是一位创造天地万有的主，祂不依靠人类而存在，不需要供奉喂养，反而供应人类所需，让他们活着。保罗在这里谈论创造时却没有引用希伯来圣经，而是对人类普遍的理性发出呼吁，谈到创造世界的主，耶稣基督的事奉和祂做成的事，好让人认识神。我们看到，保罗在谈论基督的救赎和复活时，也将此与创造紧密相连。
《罗马书》1:20“自从造天地以来，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藉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诿。”这告诉我们，神创造世界的作为已经摆在人类的眼前，甚至神不可见的神性，也可以透过可见的世界来使人知晓。
《歌罗西书》1:15-17“爱子是那不能看见之神的像，是首生的，在一切被造的以先。因为万有都是靠他造的，无论是天上的，地上的；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或是有位的，主治的，执政的，掌权的；一概都是借着他造的，又是为他造的。他在万有之先；万有也靠他而立。“这段经文在表达”基督与创造“，祂不单单创造了天地万物，而且万有都是靠祂而聚的，这是神的护理和照管。
《提摩太前书》4:2-4”这是因为说谎之人的假冒；这等人的良心如同被热铁烙惯了一般。他们禁止嫁娶，又禁戒食物，就是神所造叫那信而明白真道的人感谢着领受的。凡神所造的物都是好的，若感谢着领受，就没有一样可弃的。”这里保罗针对的是教会中错误的教导，可能是早期教会中的诺斯底或是强调禁欲苦修的主义。他驳斥这些错误教导的依据就是神的创造，引用《创世记》1章所说神看祂所造的万物都是美善的。这可引申为下次讲座分享的主题，即神的美善创造。
以上我仅仅列举了几处经文，而不是关于创造主题的所有经文。希望透过这些经文让我们看到，创造塑造了我们对于基督教神学、敬拜和伦理生活的思考。再次强调，创造始终贯穿圣经始终的宏大主题。
圣父、圣子、圣灵是三位一体的神，于我们而言这是个伟大的奥秘。“三位一体”这个词并未出现在圣经中。在第三或第四世纪，早期教会的杰出领袖使用该词来表达圣父、圣子、圣灵之间的奥秘关系。在此可以说，三一神的所有位格都参与了创造。《创世记》一开始提到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不少经文也提到圣道即圣子在起初参与创造。
如今有一些现象，将我们所讨论的耶稣基督的国度放置在创造的对立面，特别是讨论到婚姻和性的议题时，有些学者和作家认为首要关注的是耶稣以及祂所带来的全新国度。但是，作为创造主和救赎主的神，祂的吩咐是统一的。如果把作为创造主和救赎主的神的命令置于互相对立的位置，其实就是在破坏圣三一神的一体性，危及三位一体的核心教义。创造的神和救赎的神是一位神，祂在终末的时候要将万物复合，更新一切。
很多时候，正统基督教会的信徒在谈论创造而论及神的形像时，往往会有神格一位论的倾向，而不是整全性的三位一体。基督教的敬拜音乐、讲道和伦理探讨中都有这种表现。很多基督徒只关注圣父、圣子或圣灵一个位格，但合乎圣经的理解是，三位一体的神是三而一的神，有三个位格，但却是一体。将耶稣与圣父或圣灵对立起来是不对的。
所以，从创造的角度来看，稍微不慎就会对三位一体教义产生错误看法。神起初在创造中所赋予的意义和秩序，都有圣子和圣灵的参与。圣灵断然不会违背圣父和圣子的创造。当然，这些内容后续可以更多展开。所以，谈论创造也可以让我们看到三位一体教义的重要性。
我要强调连续性的末世论，而不是断裂的或不连续的末世论。这让我们看到了创造以及神最终带来的救赎之间的连续性。与之相对，断裂的末世论就是强调地球会彻底被毁灭。比如，《以赛亚书》66:22讲到末世时，先知提到了“我所要造的新天新地，怎样在我面前长存；你们的后裔和你们的名字也必照样长存。”这种措辞在新约《启示录》21:1-5中也被引述，在此所用的希腊文字词“新”（chadash）不是指全新，而是被更新。如果关注到“更新”的含义，就会发现创造与圆满的救赎之间具有连续性。
我刚才所列的经文都谈到了神的创造在救赎中得到了恢复和更新，例如《马太福音》19:28“耶稣说：’我实在告诉你们，你们这跟从我的人，到复兴的时候……”，耶稣也在此提到了恢复或更新，而不是连根拔除，推倒重建。《使徒行传》3:19-21是使徒彼得在五旬节圣灵降临时的讲述，也提到了最终复兴或恢复万有的时候要来临。所以，从这些经文可以看到，神最后带来的终末是神的国度，呈现为创造的重建或更新。神在起初所设计和创造的世界在祂的救赎中被肯定、重建和更新。
这样的论述在《启示录》最后的章节中得以印证。那里有三个意象源自创造故事，有三段《创世记》中的创造叙述呈现在《启示录》的最后段落中。例如《启示录》提到了“有光却没有日月光照”。神创造之初的第一个作为是有了光，第四日才出现日月，先有了光之后才有光体。这样类似的主题出现在《启示录》21和22章中，有经文明确提到了我们不需要日月光照，因为有神的羔羊为城的灯。第二个意象就是生命水的河。《启示录》22:1-2节引用了《创世记》第2章，使我们看到有河从伊甸流出来滋润那园子。第三个就是生命树，这是赐所有人生命的源头。始祖亚当和夏娃选择了分别善恶树，违背了神的命令。在《启示录》最后的22章就出现了生命树的描述。《启示录》里面所描述的三个意象均直接来源于创造叙事。
从这种角度来看，圣经中所出现的那些听上去好像是说世界最后要被毁灭的经文，其实是讲神要施行的审判，而不是神要毁灭这个曾经美好但现在已然堕落的世界。终末的时候，神要施行的是对堕落世界的审判，而不是完全毁灭。这是第四个为什么要重点谈论创造的原因。因为我们所盼望的终末，不是世界被完全毁灭而是被更新和恢复。
我们简单快速提一下创造主题对我们的日常生活的指导意义。首先，神创造的世界是美善的。这是我们下次讨论的重点，这涉及我们将如何看待金钱、权力和性。这些被视为神的美好创造，却被人类滥用。第三次的分享我们则会重点讨论“神的形像：每个人和所有人的人性尊严”。最后一次分享是“受造而领命作工”，聚焦劳动和工作。
我们会讨论到对创造的关顾。人是关系性的存在。神设立两性、婚姻、性和家庭，让我们成为关系性的存在。从创造故事中可以确定，人是关系性的存在，这有助于我们如何看待其他社会机构的意义和价值。此外，还可以看到神对工作的设立和所赋予的意义。工作不是因为人类堕落而产生的惩罚或后果，而是神起初创造人类时就已经设立的美好安排。事实上神创造世界的过程，就被表述为神的工作。
神设立安息日，其中包含了我们对神的敬拜，对自我、他人以及公义的照管。创造的故事也让我们可以看到人的有限，对人的价值的这种认识和乌托邦主义截然相反。当然，《创世记》1-3章谈到受造世界的堕落，由此我们会问：生活在一个破碎的世界中有何意义？在这一切的讨论中我们可以看到，神从起初对人是谁、人要怎样行都有设计安排，创造在圣经和神学上有重要意义，而且蕴含着非常直观和具有实践意义的指导。
这次分享的最后，我还要略微谈及神为什么要创造这个世界。神并非一定要创造这个世界。本质上神并不需要藉着创造赋予祂意义。圣经中没有明确提到神为什么创造世界，很多人推断是出于神的爱。我们要知道，三一神的神格中有爱的属性，《约翰福音》14:31，15:9，17:23-26都谈到父爱子，子爱父。《约翰一书》4:7-8，16提到神就是爱，爱来自神。
虽然圣经没有明确说神出于爱创造了世界。然而，我们可以从圣经论述中推断出，神出于爱的缘故创造了世界。许多神学家都谈论到神并非一定需要我们，也不需要这个世界。恰恰相反，神出于爱而创造了我们，神救赎的爱恰恰也是创造之爱。我们谈论在耶稣里的救赎之爱让我们脱离死亡。但是我们一定要意识到，神在耶稣里的救赎之爱也是神创造世界的爱。所以，基督为我们总结了律法的总纲，就是“尽心尽力尽性的爱神，其次是爱人如己”。神对我们爱的期望和诫命是源于神的爱，这是神圣救赎之爱，也是独有的创造之爱。
神为什么创造世界？这还可以从神的设计旨意的角度来看。从《创世记》1-2章可以看到，神创造世界时有其独特的设计和安排，有物质和道德两个方面。这样的观念与当今世界首屈一指的无神论科学家，比如理查德·道金斯的观点截然相反。他说到：“我们所观察到的宇宙，恰恰正好符合我们对其所期待的特性。宇宙从本质而言实际上没有经过设计，没有目的，没有邪恶和良善，毫无价值可言。它反而存在觉察不出来的冷漠无情……DNA既不知道也不关心我们，但是DNA就是存在，我们也随着它的律动而跳动。”
如果我们真的活在这种冷漠无情的世界中，那活着还有意义吗？一切都没有意义。但是感谢神，相反的是这个世界是有其意图和意义。从《创世记》1章就能看到神对创造的设计和结构。这可以作为我们的总结性思考。很多圣经学者在观察创造叙事时，发现很多美妙的关联，第一日和第四日平行，第二日和第五日对应，第三日和第六日相关。第一日是创造光（3-5节），第四日是光体的受造（14-19节），第二日是水和天空被分开（6-8节），第五日是空中的飞鸟和水里鱼的被造（20-23节）。因着第二日的天空和水被分开，第五日就有飞鸟和鱼居住在其中。第三日干地和植物的出现（9-13节），与第六日对应，因着陆地的出现就产生活物在地上（24-25节）。
在第六日的创造高峰中人类出现，他们和动物在同一日被造但又不同（26-27节），因为人有神的形像。万物都被神看做是好的，但只有人类被特别地赋予了神的形像和样式。等万物都造齐，就迎来了最关键的第七日即安息。《创世记》2:1-3说到“神歇了祂一切创造的工”，这并不是因为神劳累，而是神创造万有之后赋予了这种节奏和意义，给了人类命定和吩咐，就是要工作也要歇息。这让我们看到了生命休养生息的节奏，即工作-敬拜-歇息。我们现在更多的是，将工作当敬拜，将娱乐当工作，将敬拜当娱乐。一言以蔽之，我们混淆了神给的命定、规律和节奏，混淆了“工作-敬拜-歇息”之间的关系。
当然，旧约里提到的安息和公义的话题息息相关。基于神的创造而有了对敬拜、自我关怀和对他人关顾的平衡关注。这让我们看到，创造故事中存在着神所赋予的美好设计和结构。《创世记》第1章的创造日顺序，并不是时间性的结构，而是文学结构的安排，这是从空虚混沌到有形体的进展，也有从不完全走向完全的趋向。第七日则出现了特别的事情。在古代世界中，数字“七”有特别的属灵含义，指代完全和圆满。这是古希伯来和其他部族共同持有的观念。这让我们看到，神内置于世界中的真理和旨意。总之，创造作为圣经的主题，对我们的神学思考和伦理生活实践都具有重要意义。
